阿托菈 铎特纳的诞生是一个奇迹。
与大多数强壮的厌火族相比,阿托菈从出生起就比一般的婴儿更加瘦小,随着年龄的积累她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虚弱。
在这个期间她的父亲,她的丈夫都拼尽全力为她创造最好的养护环境,为了她这个累赘而浪费着自己的生命。
而更让她难以接受的一点就是...自己在结婚之后的十多年里甚至没有一丝怀孕的迹象,柔弱的自己竟然连自己爱人的孩子都无法留下,这对于挚爱的父母和从来没有选择过抛弃自己的丈夫来说都是一种难以忍受的背叛。
如果连孩子都没有留下就病死了,那么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诞生于人世的呢?
从来没有离开这个堡垒的少女,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与丈夫结合,又是为了什么而接受了父母的爱护?
即便是要让我死在床上也无所谓,盘王大人,请让我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
但愿是个健康的孩子,让我因为身体虚弱而没能做到的事情但愿我的孩子都能够做到,体验我从来没能体验过的世界接触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人与事。
只是这样,我的人生就有了意义,仅仅只是这样我就能在面对死亡时心怀感恩的离开这个友善的世界。
我爱你们,我的丈夫、父亲、母亲、甚至就连妾氏的克洛,为了我而付出的每一个人,孕育我至今的格拉纳,和脚下支撑自己的这片大地。
对于什么也做不到的我来说,仅仅就只能做到感谢,仅仅就只能是为了他们献上发自衷心的祝福。
愿他们能够变得幸福,愿他们能够迎来更美好的未来,愿他们付出的每一份努力最终都能有所结果。
*
我们和阿托菈小姐聊了一会,其中大部分的内容都是小说和西涅乌丝的故事。
“为了家园而集结的伙伴们,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冒险而加深羁绊...真是好啊,我也想要像这样冒险一次。”
“和谁?”
“那肯定是和克洛还有克里维尔大人。”
“我可受不了那么大的蜘蛛,而且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血雨,光是想象一下洗衣服就觉得麻烦的不行。”
“克洛真是不懂浪漫啊。”
“我看你是根本就不懂老妈子看你回家一身脏时的绝望。”
那可是不折不扣的重劳动啊,吸了水的布料超级重,而且也不是光搅拌搅拌就好的还要在领口、袖子还有腋窝附近仔细**才行。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呢,没想到在萨尔杜之前你就已经经历了一场大冒险。”
“以我的视点看来,反而是来到萨尔杜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更有意思些。”
“对不起,关于这部分的故事我连一半的内容都没听懂。”
“我也和阿托菈一样,大部分的因果联系到现在还搞不太清楚。”
果然比起商战和社会意识之类的,大家更喜欢的还是以冒险为主少量掺入商业要素的故事啊。
不知不觉间,太阳到了最高点,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打开了房门。
“阿托菈妈妈还有老妈,我拿饭菜来了。”
“哦,科尔迪亚我亲爱的女儿。”
“呕,老妈你怎么今天叫的这么肉麻。”
那是一位有着深褐色发丝和杏色眼眸的女孩,年龄大概在十五岁也就初中生和小学生之间,身上穿着将整个身体连手臂都包起来的纯白色女工围裙,身高大概在一米五左右和母亲一样在狐狸般尖尖的耳朵根部绑了一个装饰用的小蝴蝶结。
“哎?有客人...啊!老妈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有客人要来,真是...我再去拿点菜来,请各位稍等一下。”
“没事没事,少吃一顿又不会死人。你说对吧,守泣。”
“那倒是...”
“““绝对不行!明明是在家里怎么可能让男人吃不上饭呢!”””
明明利迪这个说辞某种程度上可以算的上是亲切,然而在场的三位女性却都对此表现出了强烈的抵抗意识。
“我这就去拿饭菜,老妈你先和客人聊着点。”
“放心的交给你老妈我吧。”
“阿托菈妈妈要是饿了就先吃吧,不用等我们。”
“谢谢你,科尔迪亚。”
“没什么,做为女儿这点事是当然的。”
说罢,科尔迪亚就充满了元气的跑出去,一旁的生母苦笑的看着远去的女儿,而在床上的阿托菈则是对二人的交互露出了祥和的微笑。
“让各位看笑话了,如你们所见科尔迪亚 铎特纳是我和克里维尔生的平时在厨房里做帮工,除了她之外还有两个臭小子平日里都会随着部队出发。”
“这还真是个大家族呢。”
“都怪那个混蛋平日里做的时候没有一点分寸,害得我总是怀上新的孩子。真实的,这要让我还怎么照顾阿托菈嘛。”
明明精神上的相性是最差的,但肉体上的相性却这么好吗,这两个人。
“阿托菈小姐不会对此感到难受吗?”
“难受?科尔迪亚是个好孩子啊,我为什么要觉得难受?”
“但...丈夫与其他女人生下孩子,你不会觉得厌恶吗?”
守泣没忍住问了这个问题,其实这个问题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环绕着,毕竟辛莉耶菈是因为母亲的出轨而被称为失洁魔女,也即是说在格拉纳里面是存在嫉妒心这个概念的,那既然如此要同时与多位女性共侍一夫的妻子们真的会乐意接受这种不平等的对待吗?不,即便是不能接受也做不到什么,毕竟双方的社会本就不处在一个位面上,他们并不是处于一个共同社会的基础上,而是一个被强势社会支配的弱势社会因此她们根本就没有对此发声的资格。
“唉?啊,守泣先生是觉得我很可怜吗。”
“这...”
“您不需要对此介意,毕竟在外面的人看来一夫多妻应该是件很奇怪的事吧。”
确实,自己不能怀上心爱之人的孩子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但这件事本身就属于我个人的问题,再怎么说也不能因此而怪罪到克洛和孩子们的头上吧。
“更何况如您所见,我是像这样的一个病弱之人,没有其他人帮助的话就连活着都会困难...”
如果要克里维尔一直围着我转圈的话,那么他的一生都会因此而浪费,我会成为拖垮他人生的包袱,我不想要成为那种会让他因为这种莫须有的理由而感到苦恼的女人。
“所以您能接受一夫多妻?”
“我没有资格说接受不接受,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我是个光是活着就会浪费其他人宝贵生命的女人。”
对于那些愿意善待我的人,我只有感谢,而对那些并不愿意接受我这些缺点的人,我也会表示理解。
“而且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格拉纳是一夫多妻的话,那像我这样的女人应该一辈子都找不到像克里维尔先生那么出色的丈夫吧。”
“就算不是一夫多妻,我想克里维尔先生还是会选择您的。”
“但如果真的这样,我一定不会想要嫁给克里维尔先生...我一定不会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
因为我是如此的脆弱,这注定了我一定会先他一步离开这个世界,即便是克里维尔先生的话愿意奉献一切,但在我死后又有谁能够保护失去一切的他呢?
“只是为了证明他的爱,而让他在我死后继续浪费剩下生命,我实在是做不到那么自私。”
“......但这样对您不公平啊。”
“不公平,或许吧,但是守泣先生,这世界上又有多少是公平的呢?”
一夫一妻就相当于让婚姻背上了了义务和权力,而我不能履行这份属于妻子的义务所以我选择分享这个权力,所以变为了一夫多妻。
“如果从这一点来看的话,其实这是很公平的不是吗?”
“即便是克里维尔先生不能接受也一样吗?”
“是一样的,因为他已经履行了作为丈夫义务,所以也不应该放弃这份同等的权力。”
换个说法
“守泣先生,在你理解的一夫一妻制或者说是民主制度就是真正对的吗?”
让一千个俗人来决定一个贤者的命运,那不叫平等,而是烂俗。
“你是在说陶片放逐法(Ostracism,古希腊的雅典城邦采取的一种制度,可以让大多数人来决定放逐影响力太大的人士借此来唤醒人民的政治关注度,但随后迎来的却是一场又一场的闹剧,曾经主导过马拉松战役阻止了波斯侵略的将军阿里斯泰德被放逐,组建了雅典海军打压贵族扶持平民并在萨拉米战役中重创波斯侵略者预防了斯巴达侵略的地米斯托克里被放逐之后投奔了波斯,彻底击溃了波斯海军令雅典富饶的领袖西蒙被放逐,被称为欧洲天文学之父的希帕科斯被放逐等等)吗?”
“在我看来的一夫一妻制也是同样的。”
你让一个男人只能围在无法自主生活的女人身旁,对他来说就只可能有两种选择要不就是抛弃,要不就是自我毁灭,即便我是一个健全的女性我的丈夫也不可能终日围绕在我的身边,这是非常理所当然的道理。
“我认为幸福的形式并非只有一种,既然存在只有一夫一妻能够获得的幸福,那么一夫多妻甚至一妻多夫才能得到的幸福也一定会存在的。”
“...您还真是豁达啊。”
“毕竟我是一家之主啊。”
对于这个家来说,真正的一家之主并非是丈夫的克里维尔,而是身为正妻的阿托菈吗。
原来如此,看来我是真的误会了,但想来这也是当然的道理,格拉纳在很多细节上都留有母系社会的概念。
儿子是属于母亲的,更是属于国家的,格拉纳这个看似男本位的体系实际上是从母系社会慢慢演化过来的族群!
*
在午后的斜阳照进窗边的紫色三色堇的时候,柔软的羽毛拍打空气的风声也随着光辉钻了进来,古朴的木制办公桌的前方是一个同样淡薄的茶几,而在更往前的位置则是用于让‘乌鸦’落脚的架子。
“来了吗,还真是快啊。”
卡迪尔不动声色的说到,他非常清楚乌鸦的到来也就意味着自己战友的死亡,但此时的他早已将这份悲痛之情忘却,仅仅只是作为一个冷血的统治者来客观的看待这份以战友的死换来的珍贵情报。
在埃达无论是飞鸟还是昆虫,一切具备飞行能力的生物都有可能成为敌人的侦察兵,这也是格拉纳在经历了无数战役后得到的教训。
魔女可以用催眠魔法来使役飞鸟和昆虫,但一般来说还是鸟类居多,理由倒也不难理解,昆虫的大脑要远比鸟类更小存储不了多少有用的情报所以也就美有太多的战略价值。
而在格拉纳里面自然也有魔女,虽然厌火族是天生具备魔法抗性的种族,但还是有一部分的女性获得了魔女的能力,她们虽然不会作为战士接纳但大多也会作为士官们的正妻来负责这类解析工作。
“这就是用萨皮特的命换来的情报吗?”
“迪奥斯。”
迪奥斯无声无息的打开了房间的大门站在了那里,他用冷峻的目光凝视着一脚的乌鸦,然后静静的走了过去让他站在了自己的肩头上。
“这个情报让我手下的人来负责解读,应该没问题吧。”
“我唯一的要求的就是尽快,在解读结束之后,我们就要开始组织让妇女们避难的工作。”
“就让她们先去北方的村子吧,那边正好快要到收获的时节了,应该不会嫌多几百口子人,到时候多给她们塞上点钱就行了。”
“你说的这些我会好好考虑的。”
就在迪奥斯打算带着肩头的乌鸦离开房间的时候,卡迪尔突然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迪奥斯,如果下一步我让你去死的话,你会服从命令吗?”
“我不会听从卡迪尔 伊本的命令,但如果是卡迪尔 阿萨德的命令我会服从的。”
“那就足够了。”
在结束了最后的问题之后,迪奥斯离开这个房间,卡迪尔见房间里已经在无二人将身体托放在了桌面上,静静的感受着冰冷的桌面带来的安心感和切实的存在感。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他后悔了,不是为了让萨皮特牺牲这件事而是对于在更早的阶段,与那个名为苍舒的男人产生联系的起因。
十六年前,与莫莉卡在那个不知名的小镇,他们在此安静的生活着,卡迪尔隐姓瞒名的做着在野冒险者维持着二人的生活,但长期不在家的卡迪尔慢慢的意识到了帐簿上违和感。
他发现除了在日常开销之外,妻子还瞒着自己将收入的一大部分用在了见不得光的地方。
而那...便是苍舒他们手下贩卖的毒 品。
“这是要我来还债吗?”
明明已经夺走了我的一切,事到如今却还要来报复我的家园吗。
这件事卡迪尔没敢和任何人说明,他虽然没想过隐藏到最后,但至少在辛莉耶菈离开格拉纳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说出这个事实的。
即便她不会原谅自己,即便她与卡迪尔没有任何血脉上的联系,即便她不会将我看作是父亲,可是在那个生命诞生之初卡迪尔确实是看到了那个不曾属于他的未来。
哪怕是如今未来的光彩已经被灰色笼罩,但那个瞬间的感动却是支持着他走到现在最后的信念。
“辛莉耶菈...”
唤着那个曾经意味着希望,此刻却代表着耻辱的名字,卡迪尔紧绷了一晚的意识慢慢的沉入了黑暗之中。
*
看着口吐白沫的马匹,苍舒不由得摸了摸自己被摔到的屁股。
“这些人还真是过分啊,没想到竟然连自己骑的马都要事先下毒。”
这么一来就不能指望靠马继续加速脚步前进了,虽然很遗憾但苍舒的能力并不能对马匹产生效果。
即便是能凭空召唤数千恶灵,但那也仅仅只是特化了反人类性质的能力,面对其他的动物的生死苍舒可以说是毫无办法。
也就是说眼前的男人真要说的话并不是什么死灵法师(Necromancer),而是恶念师(Evil Minder)只针对人类的罪行进行了特化的审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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